雷电如歌

2024.07.12 中国矿业报   

　　◎  徐龙宽

　　我害怕雷电，有雷电的夜晚总让我胆战心惊，毛发直立，手脚冒汗，辗转难眠。

　　大雨将至，雷电往往会率先登场。尤其是在夜里，那阵阵霹雳猛然将万物惊醒，一道道闪电会瞬间将天地点亮，紧接着，大雨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天地融为一体。雨如珠、如线、如带，又似瀑布，从遥远天际源源不断地倾泻而下。地上的积水汇聚成一团团、一片片、一条条，沿着大街、沟渠、河道奔腾汇聚……

　　雷，堪称世上最为响亮的乐器，它咔嚓咔嚓、轰轰隆隆；闪电也不示弱，时而将光射向树林，时而打到街道，时而又映照在我家窗户上。

　　我担心惊雷会击碎窗户玻璃，害怕那闪电会灼伤我的肌肤。望着闪电从天空垂落，我感觉仿佛是妖怪在窥探人间。在这漆黑的雷雨夜里，我好像窗外的一只蚊子，抑或一只蚂蚁，显得那般渺小与孤独。

　　闪电划过夜空，雷的声响，便由远及近，我默默数着闪电与雷声的时间间隔，心跳随之加速，双腿颤抖不止，每一声雷电都伴随着我一阵战栗。我蜷缩成一团，多么渴望有一个安全且安静的所在，不被它们打扰。妻子和儿子也非常害怕，和我一样蜷缩着身子，瞪大惊恐的双眼，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入睡。我觉得这种场面着实令人尴尬。

　　我决意要改变这种状态，让自己不再畏惧暴雷闪电。于是我披衣起身，走到阳台上，拉着儿子一同观赏窗外的暴雷闪电。

　　我指向窗外说道：“你瞧那闪电多么美丽，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仿佛仙女一样在天际翩翩起舞，黑夜是她的幕布，雷声是她的音乐，大雨是众人感动的泪珠。”

　　“可是雷的声音太大了，我害怕。”儿子轻声说道。

　　天空如此广阔，若雷声小了，那树木、小溪便听不到了；雷电，是天空在练声，为了那风调雨顺的交响乐而进行的提前演练；雷电，是大雨欲来的通告，提醒乡人赶快将晾晒的谷物收入仓中，提醒田野里的禾苗准备好酒杯尽情地畅饮天之甘霖，提醒四方游子尽快寻得一个落脚之处，以免淋湿了异乡的梦想。我若有所思地想。

　　我们俩指着天边的闪电说：“你看你看，这道闪电像一条龙。”“你看你看，那条闪电像一个木棍。”“不，像孙悟空的金箍棒！”儿子争辩道，他甚是开心，为了自己新奇的发现。

　　“这个像麻花，那个像探照灯，还有一个像小狗在地上画圈圈。”哈哈哈哈……我和儿子在阳台上，为了自己的奇思妙想而开怀大笑，妻子也过来陪我俩一起听雷声、看闪电，一家人全然忘却了这是狂风、大雨、沉雷、闪电、惊恐交织的漆黑雨夜！

　　我一边鼓励自己，也一边鼓舞着儿子。我看到一只海燕在儿子瞳孔里上下飞舞，看到一道闪电从儿子心头闪过。

　　雷电，恰似儿子般顽皮不羁，如我的邻居般朝夕相见，像一个陌生地域等待我去参悟和探索。我要学会接纳它，了解它，欣赏它，将它视作探照灯、金箍棒、麻花、小狗、乐器……和它们和谐共处。

　　雷电在我们心头闪过，化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正应了那句“金蛇狂舞破夜空，雷霆万钧震苍穹”，此刻，我不再畏惧，而是充满了欣赏与思索。

　　（作者简介：徐龙宽，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宁市作家协会会员，有文散见国内报刊、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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