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把家还
2024.09.20 中国矿业报
◎ 王伟灿
那一年的中秋节晚上，我完成一项“大任务”后，骑着自行车，迎着凉凉的秋风，哼着舒心的歌，如同顺利打完一口钻孔，心情愉悦地向钻机驻地奔去……
那是38年前的事，当时我们钻机在河南巩义一个叫赵城的小山村打钻。那一年中秋节天黑时，钻机上准备了一大桌酒菜，大家围坐一起正要举杯欢度佳节，房东大娘一脸愁容来到我跟前，小声对我说：“小王，你来一下，我央你个事。”
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房东大娘向我说明了事情原委。前几天，房东大娘的儿子儿媳因家庭琐事发生争执，她儿媳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儿子几次去接，也没把她儿媳接回来。今天要过节了，房东大娘无奈只好找到我，想让我出面把她儿媳接回来。当时，我有点犹豫：年龄轻轻的我能完成这项艰巨任务吗？但是，房东大娘一家对我不错，我又不忍心拒绝。
“放心吧，大娘，我就是拉也要把嫂子拉回来。”我向老太太打包票，不住地安慰着她。我话音刚落，立刻传来了赵机长洪亮的声音：“这是搞好工农关系的大事，你不但要去还要把事情办好。一个人不行的话，我就再安排两人跟你一块去。”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我们身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拍着胸脯保证：“赵机长，我一人就行，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赵机长大手一挥，说道：“那好，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你小子一块赏月。”
迎着初升的月亮，我和房东大哥各骑一辆自行车，20多分钟后便赶到了房东大嫂的娘家。让房东大哥在院子里等候，我迈开大步喊了声“家里有人吗”，就向屋里走去。
只见屋内的一张小方桌上面摆着月饼、糖果、花生、瓜子，房东大嫂的娘家人围在一起聊着闲话。“我是地质队的，住在李大山大哥家里，今天我是来接大嫂回家过节的。”说话时候，我在屋里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房东大嫂。
尽管娘家人又是让座，又是端茶，但是一家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我喝了一口水，慢慢地说：“这事都怨我大山哥，这几天他后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埋怨自己不该和嫂子生气。”我看着大伙阴沉着脸，缄默无语，接着又说：“俺大娘也没饶他，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在家里让他哄孩子，让他喂猪，还让他做饭，目的就是要好好惩罚他。你们不知道，撇在家里的两个孩子，整天哭着找妈，眼都哭肿了，不吃不喝都瘦了。看在孩子的面上，让嫂子跟我回去吧。”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嫂子母亲的心，她话语中明显带着几分怨气：“你可能不知道，大山这个人平常也不赖，也知道出去挣钱，就是有个爱打麻将的毛病。你说这日子咋过？”
我立刻接过话茬：“都是大山哥的错。为这事大娘一家人都批评他了，来的时候他也向我表态了，今后再也不打麻将了，再也不和嫂子吵架了。”此时，屋里人纷纷议论夫妻间应该如何相处，应该如何齐心协力发家致富。
听了我的话，嫂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兄弟，谢谢你大老远来到俺家，让你操心了，今天我不能回去。”嫂子虽然阴沉着脸，我却笑嘻嘻地说：“嫂子，你就跟我回去吧，大山哥已经把搓衣板准备好了，等着回去给你下跪认错呢。”
嫂子依然赌气地说：“那我也不回去。”见此情景，我只好使出了“杀手锏”，站在门口，大声喊道：“大山哥你快来呀。”李大山一溜小跑进了屋，低头哈腰赔礼道歉。“这回你把嫂子气得不轻，嫂子说了，你要跪搓衣板她才能原谅你这一回。”我一边说一边用眼在屋里踅摸。
我这个举动，全家人都笑了。“算了，算了，别在这里丢人了。日子是过的，不是整天吵架的，都赶紧回去吧。”嫂子父亲一句话，让我的这项重要任务画上了圆满句号。
走在回去的路上，嫂子嗔怪着大哥，而他却是说着悄悄话哄着媳妇。我想，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再听着他们夫妻的悄悄话也不合适了，就大声喊道：“你们就可劲秀恩爱吧，我可是先走了。”说完，我跨上自行车，匆匆向钻机驻地赶去。
那天晚上的风儿格外柔软，月儿也格外明亮，仿佛在向我微笑……
（作者单位：河南省资源环境调查二院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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