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香瑶寨新村

2021.04.06 中国矿业报/喻红

打开电脑，发现保存的一些采访录音。听着录音，想起那年走访过的一个瑶寨新村，叫九香，谐音酒香，非常符合爱喝酒的瑶族同胞。

九香、酒香或许也寓意着生活更加美好之意吧。

广西壮族自治区河池市都安瑶族自治县地处云贵高原向广西盆地过渡的斜坡上，都阳山脉东段，地势北西高，南东低，是全国喀斯特地貌发育最为典型的地区之一。说到喀斯特地貌，人们会想到风景二字，但都安喀斯特地貌广布，人地矛盾突出，生态环境脆弱，“九分石头一分土”是这里的真实写照。面对“穷山恶水”，在都安要想靠山吃山，没有多大可能。要想改善大石山区极度贫困群众的生产生活环境，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唯有整个村屯搬迁，异地安置才能寻找到出路，只有解决了温饱，人民的眼里才会有风景。

九香瑶寨就是这项惠民政策造就的一个移民新村。

记得采访那天，阳光正好，照耀着四周的大山。车子拐进右边一条岔路，一个牌楼出现在眼前，牌楼古色古香全木结构，覆以青瓦，上书“九香瑶寨新村”几个金色大字。道路是水泥路，干净整洁，两旁种有冬青树，青绿茵茵，在阳光下舒展着。车子在球场上停下来。下得车，首先看到右边一个舞台，舞台旁一栋小楼，楼下的一间房门开着，门上方挂着一个白底红字的牌子，写着“都安大兴乡弄模村九香教学点”。我在门口探头看了看，只见十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安静地端坐着，一位身着军色外套的中年男子正在讲台上讲课。怕打扰孩子们上课，我们往村子里走去。陪同前来的大兴乡政府工作人员韦志广带着我们走进村子，他说要带我们去看后山上村民养的山羊。

大兴乡九香瑶族移民新村，是清一色的砖混结构楼房，安置有60户300人，安排有种植瑶药和种草养羊为后续产业项目。大兴安置点成为都安扶贫生态移民“山上搬山下”的一个成功示范点。

这个安置点靠近公路，出入县城方便。之前这个安置点的村民要翻过几座山才能到达公路。

新建瑶寨安置点四周还都是山，不过这山与村民原先居住的深山，有着质的区别。以前是破烂屋、行路难、喝水难、用电难、看病难、上学远，如今在各个已建成的扶贫生态移民安置点，基础设施不断得到完善，实现了通水、通电和宅区道路水泥路，可以跟城市里任何一个生活小区媲美。而且这里的山是自然的山，这里的空气清新没有污染。

在半山腰上，是村民罗有的羊圈，主人不在，我们自己开门进去参观。羊受到惊扰，骚动起来，从一个栏跑进另一个栏里。不忍心骚扰羊的世界，我们赶紧走出羊圈，往高处走了一截，这片山坡种满了核桃树，这一大片的树木已经长得两米来高，明年该结果了。站在高处往下看，九香瑶寨白墙灰瓦，水墨画一般，村外的梯田一层层盘旋着，从山坡盘旋到洼底，阳光穿过山间，把靠近公路一边的梯田照得明亮，土地是褐红色的，田里的庄稼已经收过。

下了山，我想去看看学校。到了学校，老师走出教室，显得有些手脚无措，我握着他颤抖的手宽慰他说：“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你不用紧张。你就当我是学生，在给我上课。我是个乖学生。”他笑了。

他叫王仕旺，一个有着30年教龄的壮族老师。我们站在球场上聊着，孩子们端坐在教室里。没有老师的命令，他们不敢下课。“让孩子们出来放松放松吧。”我说。王仕旺老师走到教室门口，对孩子们挥挥手：“同学们下课了。”孩子们得到命令，欢快地跑出教室，像一群欢快的小鸟，有些跑去卫生间，有些则围着我们。

“同学们，你们的老师好不好啊？”我问孩子们。

“好！”他们一起用普通话回答我，这个“好”字虽然有点不太标准，却非常动听。

“爱你们的老师吗？”我再问。“爱。”孩子们像一群张着小嘴嗷嗷叫的小鸟，那神态非常可爱，王仕旺老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跟孩子一起照张相吧！”我提议。王仕旺老师马上组织孩子们站好。我们站在教室门前留下合影，影像里的孩子们天真的笑脸令人欣喜。王仕旺老师则抿着嘴，一脸严肃。他是这个教学点唯一的一位老师，还有两年他就退休了。说到退休，他有点不舍，跟这些孩子刚刚建立起感情，刚刚教会他们说普通话，刚刚听懂他们需要表达的话语……有太多的不舍。

作者简介：喻红，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广西作协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挥帚而蹈》、人物传记《杏林一枝——记全国名老中医李桂文》、散文合集《内心的版图》等。广西壮族自治区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第四地质队退休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