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水河畔我的家

2023.11.17 中国矿业报   

　　◎  任广路

　　伊河岸边有着绵延的河堤，堤外是遍地的芦苇，根系发达，四方蔓延，形成了一大片天然的芦苇荡，秋风吹来，芦苇随风摇摆，洁白的芦花漫天飞舞。荡内成群的灰鸟搭窝繁殖，蹦上蹦下，“喳喳”地叫。河岸往下游延伸，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柳树林。柳树粗壮挺拔，每棵上边都长着几十根笔直的明条幼枝。树上有很多乌鸦和喜鹊做窝，天天鸣叫争斗。树下是齐腰深的白茅，是河滩里牛羊最喜爱的鲜草。树木遮天蔽日，蓊蓊郁郁，穿梭其中，割草采菇，仿佛进入了原始森林，时而劲风吹过，树洞和鸣，飘飘然如埙似箫。

　　我的村庄就在伊河左岸，小时候常常端着饭碗就跑到河堤上看河流、听鸟叫。村里长着很多老树，远远望去就像一大片茂密的森林。村子四周有寨墙环绕，墙外是护城河一样的寨壕，有东西南北四个寨门，都是旧时用来防备土匪的。村里还有老房老街、祠堂学校，还有唯一一座新派九间大楼，是村大队部所在地。夕阳西下，炊烟袅袅，乡民苛锄而归，牛马倦倦而回，一幅农耕的水墨丹青跃然眼前，总让人一遍遍咂舌回味。

　　村庄周围是平如镜面般的土地，一年四季长满丰收的庄稼，养育着村庄。麦收的季节，人们都在打麦场，白天同吃同干活，晚上都席地而卧，睡在麦场，小孩们也都好奇跑来凑热闹，跟大人们躺在麦场上，望着浩瀚的星空一遍遍问着为什么，直问得大人也不知道了，才昏昏睡去。大人们便也睡了，做一个丰收的梦。

　　到了秋天，成堆的玉米摊在院里，夜里家人聚在一起，把玉米棒子辫在一起，挂在一排排架子上。这挂起来的一排排玉米，在白天阳光照射下闪着耀眼的金光，像一条金链。房顶的青瓦上晒着花生，一颗颗饱满洁白，就像刚从河里淘来的碎玉，引来一群群麻雀蜂群般忽上忽下啄食。

　　我的村庄文化气息很浓，是书法之乡、戏曲之乡，出了好多书法家和远近闻名的角儿。那时有专门的戏楼，自导自演的《三世仇》《红灯记》《枫树湾》带来了很多欢乐和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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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2年夏天，一场几十年不遇的大洪水沿伊河奔涌而下，堤溃田淹，我的村庄陷入一片汪洋。半个多月后，撤离的乡亲回来了，看见房屋尽塌，一片黄泥，一地瓦砾。后来，从淹没的村庄向西一里，在地势高的地方建起了新村。新村如今楼房林立，街道整齐。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转眼花甲之年，离乡40年的我对村庄记忆犹新。伊水河畔一个叫后石罢的村庄是我的梦境，芦苇、飞翔的鸟以及远去的人装饰我的梦。

　　（作者单位：河南省第三地质勘查院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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